2014年4月11日 星期五

《高爾夫謀殺案》之三:高球魅影/Chapter 13


滅族是人類天性
Freddie瞪圓眼望着范暐仁,等待他回答誰是她。
暐仁垂下頭,雙掌掩起臉,在低泣。上次暐仁在粉嶺球會,和那南亞裔少女爭吵後躲在沐浴間痛哭,Freddie進來安慰他,今次的地點是南非駐港領事館,Freddie的辦公室內。
頃須,他才吐出一個名字:「Rosemary。」
其實Freddie已大概猜到誰是她,便問:「是不是當天我在粉嶺球會打發她走的Rosemary?」
「對!」
「當時我只知道你是球會教練,她是你女學員。她對我說會向球會告發你强姦她。」Freddie記得當天他怱忙跑到球會餐廳時的情景。
「事情當然不是這樣簡單。之後你也知道,球會怎會受理這些無理控告。況且,Rosemary其實不是南亞裔.....她是.....
Freddie耐心等他說下去。
「她是非洲一個土人小部族的女巫師!」
「甚麽?連我在南非長大也看不出?」Freddie大吃一驚。他當然知道巫覡在非洲一些蠻夷部落現今還存在,「但她怎看也不似是巫師,還有,她怎會跑到香港來的?」Freddie不禁問。
「從她的外表看來就是一些也不似,她拿的護照更是菲律賓的。」
Freddie愈聽愈覺得難以置信。
「她出生時本來没甚麽異樣,到了六歲時她的長相開始發生變化,變得愈來愈白,部族奠長一口咬定她是女巫化身,强迫她一起和他主持祭禮,要不就把她做祭品!及後輾轉她被一名菲律賓傳教士偷走她到馬尼拉撫養成人。」
「那末說,她不是真女巫?」
「之後她在菲律賓嫁了一個南非人,回到Cape Town,為的是她家鄉發現了鑽礦。」
Freddie聽到這裡,故事真的是峰迴路轉。
「後來呢?」
「後來她丈夫被槍殺,她為了保命,回到部族避難,她還没忘記那一口部族語言,令整個族人相信她是女巫重臨。她真的當了自己是女巫,但暗中一直是與菲律賓一財團伺機開發鑽礦,直到一天,她整個部族被一勢力消滅了。」
Freddie依稀記得這曾發生過的悲劇。
其實說是悲劇只是文明社會的主觀名辭,在非洲,滅族只是一宗事件,也不是甚麽大新聞。在人類學上來說,這是人類演進歷史過程之一。如果問人類是否由猿屬動物演進過來,答案可以是對,不過,現代人還是猿人,而且是剩下來唯一一種最殘酷的猿人,物種(Species)稱之為Homo Sapiens而已,其他同系屬(Genus)動物還未演進出來的「人」早已被我們殺清光!滅族根本是人的天性!
看看其他動物例如犬系屬,今天狼和狐有七、八種;狗種更多達百種,從最大的安娜圖牧羊犬至最袖珍的芝娃娃也可演進到現今世紀。人呢?人只剩下一種,絕少數的侏儒是另一種。形容「殘酷」不應再用「狼心狗肺」,狼和狗獵殺目的是為生存、自衛,没有像人類懂得用語言去挑撥離間,用霸心去滅族!
Rosemary死了?」
「不知道。自從上次之後她失了踪。」
「那你對不起她甚麽?」
「唉!總之你將來有機會見到她,替我說聲對不起便是。」范暐仁說完除下了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和交給她這戒指。」
「真搞不清楚你和她之間的關係!」Freddie搖搖頭。
暐仁望了他一望,沒氣地說下去:「還有,Uncle Freddie,麻煩你我死後把我的骨灰撒在我家鄉Mpumalanga球場第十二洞球道中左邊的沙坑便可以了。再見!」
范暐仁說完準備離開。
「你去哪裡?」Freddie追問。
「我也不知道。」
「難道你不想知道誰是你的生父生母?難道你不想知道誰在追緝你?你怎肯定不懂打高爾夫永遠醫不好?不要走,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Freddie一邊問一邊站起來趨前擋他。
范暐仁没有理會,一推門便走了。這一走,他從此失了踪。

※※※※

范暐仁好幾天失去聯絡,思洛和華茜早習以為常。
一天,施博士發電郵給思洛:
「親愛的Sherlock,那3EV帽子我研究過了,戴在我的盲人學生頭上一點反應也没有。我看你怎也要得到那軟件的原碼,才有機會研究下去。
除了你加入的組織外,憑我的和其他科學家的關係,在網上也找到很多有關的資料,不過大部份都是我以前我們做過的實驗。但自三年前,所有的跟進研究再也没上網了,可能正如你向我透露,這幾年最新的研究,都是由你的集團包攬旗下,我真的希望有一天你能推薦我加入......
思洛未看完更沮喪,他自已加入了這組織也幫不到忙。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思洛自小是想打開人類最大之謎。人腦的構造,神經元網絡是否就人類的認知和後天技能的來源,他的理論基礎絕不弱於任何當今神經科學家,但面對現今難題令他措手無策,他的自尊心受到最大的傷害。
思洛對着Phantomofgolf.com網站,徘徊在腦海的,是他賣了身給Gary,事情起因只不過是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開始不懂打高爾夫,包括自己親蜜戰友華茜,之後一個一的死去。Gary的目的是要他找出真相,一方面是對他的亡友葉禮賢的一份彌補。但始終,這組織背後是甚麽他還是攪不清楚。知道的是,這組織的勢力很大,是否從事一些犯罪活動他也毫無頭緒,他像墮入一個魔網,身不由己。平時他不是酗酒的人,這陣子一反常態,終日在家弄得自己醉薰薰。看進華茜眼裡,真有點擔心他可不可以熬下去。
他的心結是甚麽?他的心結就像藝術家一樣,創作的泉源乾涸了,便不知如何活下去。
華茜看過一本由Jonah Lehre寫的書叫Imagine: how creativity works,作者記述1965Bob Dylan最失意時,出席完發佈會後向他經理人宣佈,他永遠再作不到歌了。但不夠三小時後,他打電話告訴他馬上來他家中,把他最新的作品交給他,這首便是Like a rolling stone!這首歌成為日後經典,這歌歌詞又長又澀,五十年來這歌曲的含義經無數音樂人演譯。經理人怎也不相信Bob Dylan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內完成一首不朽名曲,以為是騙他的。事實上,創作的靈感就是往往在電光閃石的一剎來臨,作者就是從科學角度去研究靈感。
華茜對這個故事非常深刻。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思洛拖進自己的書房,隨手在書架中挑了本書拋給思洛。
Darling,你上網上得太多了!翻翻書找找靈感吧!」
思洛拿到在手的,是本Ian Kershaw寫的希特拉傳記!他嚇了一跳。
「怎麽!你當我是希特拉?」
華茜一言不發便關上門走了。
濛濛糊糊之中,思洛看到一句:The combination of theoretician, organizer, and leader in one person is rarest thing that can be found on earth; this combination makes a great man
思洛是理論家,但絕對不是有組織能力的人,起碼在起居生活上,至於有沒有領導才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希特拉的野心?他想也不敢想!但他對研究人腦的野心,在科學的領域上,比希特拉的更大!正如施博士的電郵中段繼續說:
......我無意中發現其中有一項實驗,是由一名前納粹德國教授三十年前開始做的,是研究遺傳基因對人類腦神經與肌肉控制的影響,但還没有結論便死了,雖然與我專注的視覺神經没有直接關係,但有趣的地方是這德國教授死前寫了一封信給南非大使,說他在當地找了一個名為Van Vuuren的白人家庭,為他培植下一代人為他做試驗......
思洛一看到Van Vuuren這姓氏,大叫一聲:「華茜!華茜!快快來看!」
華茜衝入書房,看到這裡也呆了!
「思洛,暐仁和我是不是有得救?」
思洛把手中那杯酒仰頸一傾,沒答她,佯作醉倒在沙發中。
思洛心內是了解華茜憂鬱的心情。這個女朋友跟了他多年,一句想和他結婚的話也不敢暗示,已患上這種隨時可以導致死亡的怪病;以前同居女友阮岩婷,他們準備結婚前便因他而死。此刻他對華茜,心情苦澀得只有自己知,為甚麽今生跟過他的女人都是時乖命蹇的。

布宜諾斯艾利斯
思洛不禁回想起自己在Baltimore做後博士研究的日子,那個Lost weekend之後,他和台灣地下賭場老闆Ray的女兒Michelle搭上關係,畢業後回到紐約,和在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女友阮岩婷一起生活,他的事業剛開始。
他們同居了幾年,思洛在他研究的腦神經測謊儀器上有很大進展。期間,聯邦密探不時要透過大學聯絡他,徵用他的語言優勢和先進科技,協助一些華人和越南人黑幫罪案調查。
一天,阮岩婷問他:「我們甚麽時候結婚?」
「明天吧!」思洛答得很輕鬆,近乎兒戲。
「真的?」阮岩婷有理由再要他肯定。
說時遲,那時快,家中的電話響起來。思洛對著聽筒一邊說一邊點頭,眼神卻沒離開岩婷。他交談了十分鐘後才放下聽筒,馬上抱起岩婷,用開玩笑的口吻很正經對她說:
FBI的李察遜探長剛才告訴我,他知道我們快要結婚,準備送給我一份大賀禮,送我們到阿根廷度蜜月!」
「甚麽?你在開甚麽玩笑?」
「事情是這樣子的。」思洛喝了一口水,慢慢道來:「FBI從紐約警局得到線報,偵察到這裡的一個龐大網上賭博集團的首腦是一名台灣華僑,他明天將會派一名越南手下帶一筆現金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交給他電腦中心的,FBI要我們扮作新婚夫婦,和他同機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度蜜月。」
「我們要做些甚麽?」
「非常簡單,」思洛拿起他的最近筆型測謊和偷錄器,「就是找機會......
(下期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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