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11日 星期日

《高爾夫謀殺案》之三:高球魅影/Chapter 14



航班上
「就是找機會......把他和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接頭人的對話錄音!」思洛輕鬆地說下去。
「你叫這做簡單的任務?」阮岩婷睜起眼睛問。
「你看我的吧!Are you ready for our honeymoon?」

※※※※

美國航空從紐約LaGuardia機場起飛。
李察遜探長安排給他們坐的不是商務客位,更不是頭等艙,只是網上賭博集團的越南手下坐的經濟客位後兩排。
思洛的原定計劃非常簡單,只是偷偷把那像硬幣大小的偷聽器放在那越南人外衣袋內便可以了。其實對任何特工來說,這是輕易而舉的事,為甚麽要找他做,可能一是因為這偷聽器附設的測謊功能的主機是他擁有,和他懂聽越南話。
飛機爬升到一萬呎高空,廣播說乘客可以解開安全帶,思洛趁前面的越南人站起來,便跟着他後面。不消半分鐘,他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偷聽器插放進越南人的外套側袋內。正當他以為大功告成之際,一名不該出現的人物在最不適當的時刻出現! 
Oh my GodSherlock,你怎會在這裡?」
思洛一看見這俏人兒面龐,受過上次的教訓,已知麻煩定會接踵而來。上次在拉斯維加斯,今次迫在狹窄的飛機艙走廊通道中,還是在飛往布宜諾斯艾利斯二萬多呎高空上,躲也没得躲。他唯一的選擇,只有佯作甚麽也忘記,靜觀其變。
Hi Michelle,很久没見了,這麽湊巧!」思洛公式地答,心中卻害怕再次被Michelle糾纏下去。
豈料在旁的越南人回頭望過來,見到Michelle便很有禮貌地說:
「小姐,你找我?」
Michelle輕輕點一點頭。「是,你先回座位,我一會子再找你。」
「好的!」
Michelle話未說完便轉頭望着思洛,綻開那燦爛微笑,再繼續說:「我們在Shadow Creek還有九個洞没打呢!」邊說邊一手把他拉到商務艙,再急步到了頭等艙門口。
「小姐,對不起,」空中服務員攔著他們,「這位先生不是頭等艙乘客,不能進去的。」
「他現在就是!」Michelle從小銀包中拿出一張黑色運通信用卡,「請替我多買一張頭等機票。」這富家女豪邁性格思洛不是第一次領教。
「小姐,不用了,不用了......」思洛又再六神無主,為何那越南人認識Michelle
Michelle未待他說完便擁抱起思洛,死拖活拽把他推到自己的坐床上,親吻他。
「不要說話,聽我說......Michelle用手把他的嘴掩上,嬌嗲地說下去:「我不是說過星座很準的嗎?我遇上你總是在我生日後的一天!四年了,四年你也不找人家!」
很明顯,雖然沒有見面四年多,Michelle依然記得她二十一歲的生日,和他度過那個lost weekend。她今天應該是二十五歲了。
思洛語結,無言以對。他把她推開,自己端坐起來。他知道坐在經濟艙的阮岩婷見他這麽久沒回來,生怕發生甚麽意外,便示意空姐過來,在耳邊低聲向她說:「麻煩你告訴我的未婚妻,就是坐在經濟艙第四十三行A那位,說我踫到一位舊朋友,要談一會才回來。」
空姐報以一個曖昧的微笑,一句曖昧的答覆:「Got you
頭等艙的空姐有甚麽未遇過,她一定以為這只是一宗舊愛新歡在機艙狹路相逢的桃色事件而已。
Thanks!」
Michelle的出現,他不得不聯想到她在台灣幹地下賭場的牛仔爸爸,所以他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思洛首先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維。
Uncle Ray好嗎?」 
「啊!我爸爸!」Michelle聽到思洛提起她爸爸很受落,「他很好,他已經沒有在台灣開地下賭場了。」
「那便好了!」
「他已經轉到地面做網上賭博了!」
「真的?」
「你還記得你和我爸爸在那印第安人後裔的別墅的晚上嗎?那印第安人後裔是Indian Gaming Association的成員,有合法賭牌的。我爸爸便是和他合作。」
「甚麽Gaming Association?反正不就是Gambling。我知,我知美國紅番是有開賭場的特權。」
「人家都是叫Gaming的,你為甚麽硬要這樣執着?Gambling 和Gaming不是一樣嗎?我現在也是替我爸爸打工的。
「甚麽?打甚麽工?」思洛大吃一驚。
「網上賭博囉!」
「妳懂寫programming codes?」
「我當然不懂,我懂也不會做啦!」
「你究竟做些甚麽?」,「Monitoring?」,「Back end support?」
他没問出口的是 Money Laundering!
「福爾摩斯先生啊!」Michelle嘆起一口氣來,「你老是問長問短,我們緣份帶到這高空,可不可以大家先品嚐一下這枝紅酒?我做些甚麽跟你有甚麽關係?」
Michelle揚一揚手,空姐便拿來一個裝了酒的Decanter來,在他們面前搖兩搖,倒了兩杯。
「Cheers!」Michelle的一副富豪休閒生活態度又再顯現思洛眼前,「你看看這瓶是甚麽酒?」她吩咐空姐再拿那已開了瓶的酒樽過來,示意思洛看看。那是一瓶1989 Clarendon Hills Astralis Shiraz
思洛只瞄了一瞄,點一點頭,他心中最急要知道的是為甚麽她會出現在這班機上。他只管直接問:
「剛才那越南人和你有甚麽關係?」
Michelle没答。
「又是你的保鑣?」
Michelle只是對紅酒有興趣。
思洛被她氣得半死!
「哪你去布宜諾斯艾利斯做甚麽?」
思洛一連串的問Michelle得不到答案;他頓了一頓,反問自己,為甚麽每次在Michelle面前也令他思維混亂,目眩神驚,Michelle是否擁有一股神袐的超能力?
Michelle終於答他:「布宜諾斯艾利斯意思是『好空氣』啊!不就是去打場高爾夫球囉!你要不要陪我去?」
「不!不!我下了機有事忙。」
思洛忙的事,就是和岩婷度蜜月。
Michelle撇了撇嘴唇,又再没反應。
思洛知道再問下去也沒用,便站起來準備回到經濟艙。
「先生,」空姐剛來到,很禮貌地對他說:「用餐的時間快到了,剛才你還没點菜,這是今晚餐餐單,請過目。」
思洛接過餐單,看也不看便說:「對不起,我要坐回經濟艙。」說完不理Michelle阻止便飛快跑回到經濟艙。途經越南人的座位,越南人用詭異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他没有理會,坐回後兩排的阮岩婷身旁。阮岩婷正想開聲,思洛阻止她。之後他要求空姐移到一排機尾位坐。
「怎麽了?」阮岩婷問:「遇到甚麽朋友?談了這麽久?」
「普通朋友而已。」思洛沒打算向她詳細解釋。
剛好這刻,空姐為他捧上一客頭等餐的前菜來到機尾,思洛看見真的啼笑皆非。
「你用吧!」他向岩婷說:「我没心情吃東西。」
思洛看看腕錶,心中盤算一下,飛機應是飛到委內瑞拉上空,過了一半飛行時間,餘下的一半,Michelle會不會找到來,找到來他怎向Michelle介紹岩婷?不!他怎向岩婷介紹Michelle?唉!一個簡單的任務搞得如此複雜,只因自己捲入了那個Lost Weekend。不對,那個Lost WeekendMichelle快樂過,況且,自己一點也没有佔過她便宜,只不過没向岩婷說過而已,沉默是沒罪的啊!我又不是騙她。
Honey,」思洛準備用餘下的飛行時間向岩婷說出那次Lost Weekend的經歷,「其實剛才遇到的朋友,是那次我應Dr. Silverberg約到拉斯維加斯認識的......」。
思洛以為有備無患的自我表白,卻白費了功夫。餘下的旅程,Michelle没在機艙內找他,岩婷倒是很享受頭等艙的餐飲,那天的主菜是Salmon with  Pecan Cranberry Butter
飛機在Ministro Pistarini International Airport降落。十三小時的行程,時差只是一小時。
他們過了海關領回行李。
思洛拉了岩婷偷偷地跑到一角,一邊怕遇上Michelle,一邊馬上打開他的手提電腦內的偷聽器追踪軟件。
「為甚麽接收不到的?」思洛看著電腦熒幕喃喃地說。
「行動失敗?」阮岩婷在旁插了一嘴。
「讓我多試一次。」思洛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舞動起來。
「要不要馬上打電話給李察遜探長告訴他?」阮岩婷提議。
思洛還來不及反應他的手機已響起來。
Sherlock!」李察遜探長的聲音傳來,「立即停止行動,馬上回來,你的處境非常危險!」
思洛未接口,冷不提防,電話已被人搶去!
「你是不是要找這硬幣?」那越南人就在背後出現!還要用純正越南家鄉話向他說:「我外衣內的手槍槍口是對準你們兩人,你們想保命的話,請乖乖的跟我們走!」
越南人旁邊還有三名彪形大漢把他們圍起來,思洛和岩婷只好就範。
機場門前停了一輛長型轎車,他們被推了進去。
Honey,」Michelle果然在車內前座,「為甚麽你永遠都是陪我一半?在高爾夫球場只打九個洞,在飛機頭等艙也是坐了半程!」
「你是誰?」岩婷的醋意朧罩了驚懼。
思洛一見到Michelle反而鎮定下來。
「她就是我說過的Michelle。」思洛代Michelle搶答。
岩婷没再反應,也不敢反抗。
Michelle,我是知道那越南人是賭場的人,但上了機才知道賭場是你爸爸開的。我根本没有破壞你們甚麽的,你抓了我們没用的。」思洛懇求Michelle,「我只不過貪便宜來免費度蜜月而已。我一點也不知道發生甚麽事。」
「哈哈!」Michelle冷笑一聲,「來度蜜月!哈哈!來度蜜月不應是你和我的嗎?我想也想不到你低能到學人家當特務!」
You bitch!」阮岩婷受不到刺激,破口大罵。
「哈哈!」怎料Michelle一點怒意也沒有,「你叫我甚麽也可以,但我爸爸很喜歡這女婿呢!」
岩婷更是火上加油。思洛和她被夾在後座兩大漢之間動彈不得,岩婷還想掙扎下去。
「岩婷,安靜點吧!我們已肉隨砧板上。」思洛用越南話說。
岩婷收了聲,思洛在思量:越南人發現了偷聽器,抓了我把我殺死?要我供出誰主使我?Michelle爸爸是集團主腦,網上賭博也可以是合法的,他們幕後有甚麽勾當?越南人帶了多少美鈔到宜諾斯艾利斯?他怎過海關?接頭人是誰?集團主腦怎會派自己的親女兒解款?思洛一概不知道,愈想愈亂,也怪自己鹵莽,貿貿然便答應李察遜探長給他的任務。
轎車一直在公路飛奔了大半小時。思洛知道,離市中心只不過三十公里,便是Buenos Aires Golf Club,看來他們的目的地不是那裡。
「你是芒族人?」思洛用越南話問。正確一點,他用的是渻芒語。
越南人望了他一眼,他是聽得懂的,但没回答。
「小姐想帶我們去那裡?」思洛再試探他,「你幫我們,我會給你很多錢。」
越南人性格思洛很了解。這民族被中國統治了二千多年,法國二百多年;和美國糾纏十多年,一早知道誰是主子,養成被勞役、敢怒不敢言的性格,但另一方面,越南人自覺很聰明,表面上是服從,但一有機會便會把你騙倒。思洛繼續用他的語言優勢對越南人說:
「其實我和你也是同鄉,我爸爸的名字你也應聽過......
「不許說話!」Michelle打斷他。
「我只想知道我們現在去那裡?」
思洛話未說完,一幢巨大的影子掩至,轟隆一聲,頓時烏天黑地。

※※※※

一陣冰凍感覺弄醒昏迷了的思洛,他瞪開雙眼,意識到自己差不多赤裸的身軀,躺在一張鐵床上,手腳多處包扎着。X光機就在天花板垂下,十秒鐘後,房門打開,兩名護理人員進來,把他移到擔架床上,他開始覺得痛,身體很多地方也瘀痛。
「我在那兒?」思洛問自己。
他努力張口再問:
My GodWhere am I?」
「Hospital de Emergencias Psiquiátricas Torcuato de Alvear!」
之後是一串他聽不懂的西班牙文。
(下期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